观景 - 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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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
我不知道他心想，
只是声音洪亮，
总诉说着肯定。

第一次遇见已经半百年纪，
平头短发乌黑，
手指在算盘上飞舞，
脚下是成袋垒堆的纸币。

他言辞有些严厉，
但身边还有漫不经心，
却依旧频频点头，
没有争辩。

我听见耳语，
同事笑容荡漾着莫名，
确信有不可言说过去，
在原本小小家乡。

旁人只能在楼下，
隔音震颤他咆哮般怒吼，
最后一把掀翻老板桌，
摔门扬长而去。

所以升职来到这地方，
陪伴太多的工作，
太少社交，
世界隔绝又横跨——

越过是步行的小巷，
十钱一斤酒家，
那最困难的时光，
也可以被遗忘。

留下眼角皱纹渐长，
性情按耐许多，
总谈起闲暇有趣，
挑选市场售卖的千张。

我们不会成为朋友，
职场共游，
三年的落脚生根，
接来妻与子家人。

可是那样投入，
也偶尔响应公会活动，
某日金华山绿荫蜿蜒，
天晴无雨无风。

大道分离的小路，
青苔爬满了边沿，
绕道目标的仙宫，
不去参拜不想祈福。

漫步犹如古今仿佛，
我见到是否第一次自我，
他高举双臂拥抱
将所有翠绿行吟吐露：

“零落栖迟一杯酒。”

似乎悲鸣、恍惚发泄，
并不标准口音戛然而止，
残留一丝笑容，
完成心中所有。

于是步伐加速，
忘记了然后，
没有对话第二天一如平常，
嘴角弧度无影无踪。

好奇驱使乐趣，
诱惑杯中日月浮游，
当我们终于又一次得闲落座，
手机何等迫切响起。

那习惯的散步，
黄昏中白日里任劳任怨同事
小腿大出血迸射，
慌忙送往医院。

还记得通话的是科长，
后来诊断结果是静脉曲张，
我看见他轻轻点头，
之后的代班二十天。

每个人都说义气好，
几乎第一次认识，
但我不会惊讶，
惊讶留给那日饭后欢笑。

当漫长工作终于暂歇，
同事拄着左拐问候回岗，
踌躇再三过往拜访，
是四天的休息最后一个夜。

话语的雷霆，
伴随身边妻子尴尬轻骂，
他脸色逐渐通红，
倾泻忘我不甚健康。

二两，二两，
酒仙是孤魂野鬼，
头倒木桌动静动摇，
只听喃喃又断续：

“零落栖迟一杯酒。”

难道会有什么挽留？
中途醉了，
肉体没有疲惫，
抽干精神枯萎。

是那样疼痛右手支撑额头，
光秃已经谢顶，
良久没有话语继续说，
竟也睡意绵绵。

我的大笑转向担忧，
可习以为常
家人双双搀扶着醉意，
卧在竹躺椅上。

之后交谈更显愉悦，
挣脱是王者束缚
从未自觉改变，
又留存谁的记忆倾诉表现。

曲颂《山中四威仪》¹，
狂呼感召与远景同乐，
此时此刻，
还有更多欢欣更显执迷？

听，
他朦胧醉眼不再鼾响，
掐灭了表演，
着意处总能世故。

竟也轻声细语。
会有一只臂膀的酸痛
过去三天才看见乌青一片，
记不起何时何处。

盛夏夜半长觉餐桌，
翻身便摔倒在地，
哼哼啊啊，
一月东摇西摆走路。

那时三年
几点钟般长久，
已经退休的他微笑满面，
那样温煦：

“零落栖迟一杯酒，
主人奉觞客长寿。
主父西游困不归，
家人折断门前柳。
吾闻马周昔作新丰客，
天荒地老无人识……”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