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景 - 山水动静

68

山水多变，
不懂欣赏生机亦或枯叶，
将它视作我的山，
将它视作我的水，
已是私人拥有，
然后四季仿佛今日昨夜。

所以看不见，
书卷还有画轴，
炊烟猜想云雾，
千年的笔触层层又叠叠，
太多点洒黑墨，
太多了空间。

可问这山山水水难得一梦会，
几时何地偶相逢，
老友与新知，
诗情又画意，
峰峦模样原来是天生，
小河弯弯心意时有无。

尝试人心善变，
念念不忘它的纯粹，
混杂模拟着自然，
花草布置简淡，
还要有梦会的单纯，
怎愿轻易重现。

我放下拥有一切，
拉上布的窗帘，
昏黄的灯光晕染，
不敢泄露月影苍白残缺。
恳切他已经留恋路过，
在一千三百年以前。

缓缓言述命运的阴晴，
心潮起伏波动，
是一种至公扮演冷酷，
将怜悯留给你我，
将爱恋寄托万物，
将风流闲谈可咏。

爱它意气翩翩，
要将几丝愁肠寄托，
回荡是琵琶指尖切切，
然后婉转敢恨敢爱，
昂藏竖立，
曲中游侠少年。

曲外柳条细雨生动，
绿叶钟爱飘飘掉落掌中，
眨眼只留枝丫，
舞蹈会在同一个地方摆动。
诗篇可以为之高歌，
美酒几樽敬重生。

尔后宴饮三五成群，
欢笑不曾远顾。
等候、等候，
绿芽苏醒第一缕春风，
丝弦新调声色，
聆听、不愿自己弹奏。

静谧犹如冲动，
给美的想象一个答案，
役使黎明绿雾，
朦胧挂满未可知觉的水珠，
在更高更远某一处，
颤动鸣啼不休。

回音是晨钟的模仿，
悠长却惊落，
留下浑浊沾惹了铜锈，
湿润越发斑驳，
今日又今年，
应该多少颜色。

我味出些许苦涩，
总觉与众不同造物，
过夜便可消融仿佛，
远近恍惚自古：
没有星辰的光辉射入眼帘般长久，
只在心中描绘那一刻。

如何山水轮廓，
白描大略无情，
所以登在了绝顶之上，
日出更爱太息日落，
深涧臆想幽冥，
颓唐的浮影是过去与将来。

一如被遮拦了阳光的华彩，
淡黄透着漫天单薄绯红，
云间翻滚有层次灰白凹凸。
远望伫立的，
只有你漆黑太突兀，
不肯挽留哪怕承载噩梦。

坠入，在约摸一分钟以后。
以为隆隆声响最后哑无，
飞溅几滴湿意才拍醒了面孔，
哪里有什么雨落，
心湖中倾倒这一条瀑布，
要它且慷且慨且沛然。

如此汇聚成河的源头，
那般清澈、当我的手浸入，
那般深沉、当我的眼略过。
漆黑的河，
没有奔赴无尽大海，
而是指向内陆。

它孕育了莫大动力，
并非湍流与波涛，
唯有无声的前进
冥冥感触回眸，
在原本山顶耸立着巨石，
细长又修美、四十多米高。

徘徊地平线尽头，
直至草木往复凋零的日子，
河水冲刷了蜿蜒，
带走枯叶漂浮也倾覆，
淤积河床的污泥，
不曾到达陌生的领土。

那里没有老友，
漆黑的河，
流淌的天性再难停留。
两岸夜间虫鸣、清晨鸟啼，
在低矮灌木，
已经越发稀稀疏疏。

开始冰冷的感触，
营造一种独特，
哪怕生命短暂是水中浮游，
也在水上浮动，
原来已有这般温厚——
雪白，雪白，皑皑。

那是天地的吐息，
运动难以分辨白云或冷雾，
还有积雪，
还有飘落缓缓转狂舞，
沉湎了空旷又充盈，
等待朝阳将一切染上金霞。

原来朝阳并非天地的某物，
我自山巅知晓，
在雪地明悟，
不是它本色。
可否寻求一种专有的温煦，
没有抛却今日也怡然。

今日何必等待答复，
分化告别归途，
已经选择去漫步，
远方巨石代替记忆的血肉。
仰望亦或不动，
被照耀着总有微微暖阳的仿佛。

这般光芒，
投射阴影变幻宙宇一角，
普照所以普世，
是非我拥有的异常，
冰霜面对轮回的终场，
目睹汇入河水最后奔腾如野马。

漆黑色染如丝成片，
调配着浓淡颜料，
倒影偏爱蓝白的柔美，
包容不是心湖山下模样，
更一泄千里激荡，
轰鸣宣告陆地尚未有边疆。

我已然有些慌张，
被裹挟原始的伟力，
总想快快离开，
然后慢些，慢些，再慢些，
记忆每一朵波涛，
水泊好比左右一汪池塘。

凝聚需要在几分几秒？
务必刻画雕琢它原样衰竭，
却也长满冥蒙生长。
会有高高被风摇摆的枯黄，
时节依旧停滞，
填满头顶星落所有低洼。

只当号令震颤，
又有谁听见雷响，
似乎蒙上与天与地浩淼，
都姗姗来迟：
枯败漏隙点缀着芦芽，
还放置飞鸟。

那枝干不能承受重量，
所以起落一种固定舞蹈，
飘曳猜想构成的设计，
没有什么可供远眺。
行走伴随气象阴晴，
一步光影一步场景。

我知晓，我知晓
也牵挂明天的未知，
却不肯过夜放弃呼唤今天，
原来思念忆起的
总会在眼前相见，
哪里去度过一个昨天。

所有。
一山一水，
千山万水。